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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如津是硬把兒子從郭氏手裏搶回來，然後帶著失望的女兒逃也似的回去了，回家後，兩個孩子連嚇帶折騰全病了。

杜如津忙著照顧大的又得哄著小的，連店裏也去不了，等兩個孩子好了，他也累得病倒了。

這大人照顧孩子還行，可孩子照顧大人有心也使不上力，懂事點的杜若怡又是個姑娘家，有些事也不方便。

所以說這家裏還得有個女主人，本來杜家的長輩對郭氏一個人霸著丈夫不讓男人納妾就不滿，正好借這個機會勸杜如津。

杜如津想著也是，於是便選了家裏一個叫惠兒的丫頭當通房，不過他是記得妻妾不同的，在身體好了後就帶惠兒去莊子給郭氏磕頭。

結果郭氏一見就氣炸了，她罵惠兒居然敢趁她不在爬上老爺的床，撲上去撕打惠兒，惠兒老實不敢回手，被郭氏打倒在地還揣了好幾腳。

讓人想不到的事，惠兒居然已經有了身孕，杜如津上前攔著郭氏時已經晚了，惠兒到底是小產了。

杜如津對郭氏著實失望，他其實對惠兒並無男女之情，之所以收了惠兒主要是想氣氣郭氏，嚇唬她一下，好讓她服了軟，結果郭氏害死了他的孩子。

惠兒是無辜的，她只是杜如津跟妻子賭氣的犧牲品，經過這事杜如津都不好意思再見惠兒的面了，幹脆將賣身契還給她，又給了她不少錢財，讓她離開京城。

這收個丫頭見次主母就小產了，這在杜家是瞞不住的，這丫頭是下人。但她肚子裏的可是少爺小姐，就算是嫡母也無權利決定他們的生死。

郭氏的所作所為已經足夠杜如津休妻了，族裏的長老不能當什麽也不知道，幾個人拉著杜如海找上杜如津，勸他休了郭氏。

可郭氏要被休回娘家就沒活路了！杜如津對郭氏再失望也不會明知道是送死還推她去，再怎麽說也得看兩個孩子的份上。

不過郭氏不認錯不改錯，受罰還是應當的。杜如津只能讓她住莊子裏，什麽時候悔過了，族裏同意她回來，杜如津才能接她回來。

也就是說，郭氏能不能回家，這決定權已經不歸丈夫歸族裏了，族裏長老只要看她仍不順眼。她就別想回來。

所以這一晃五年，郭氏仍待在莊子裏。

吳姨娘是兩年前杜如津納的，郭氏不在家這三年，他放走了惠兒也給了郭氏機會，可郭氏就是不松口，每回見她她只抱著杜長安哭，說“娘親只有靠你了，你一定要考上大官，好請個誥命救出娘親，不然就是不孝！”

其實在郭氏這樣鬧騰時。杜長安讀書就開始費勁了。沒辦法，當孩子的不可能不惦記父母的事。可這時候郭氏非逼他去考試。

頭回參加童生試杜長安才十二歲，身邊全是大人已經有壓力了，再想著娘親一定要他考上，還必須在名次上超過他堂兄杜長寧，結果他緊張得下筆都抖，連自己寫了什麽都不知道，成績自然…

名落孫山後。杜長安戰戰兢兢去莊子向母親請罪，本來郭氏還以為他來報喜，結果一聽他沒考上就嚎啕大哭：“不活了，生這樣的不孝子還有什麽意思活著…”

杜長安還能怎樣，只能磕頭，請罪，發誓，保證下回一定考上。

而兩年後十四歲的杜長安背負更沈重的壓力上考場，這回比上次還緊張，而失敗後他連見郭氏的努力都沒有了，幹脆要出家。

不是每一個孩子都能十二歲就能中童生的，再說人家杜長寧都說了是僥幸，沒能力一鼓作氣，緩了五年才中了舉人。

杜長安那麽小就被逼上考場，考不上就是不孝，如此大的壓力下他逃避想出家，知情的長輩是能諒解的。

但杜如津、杜若怡和杜家其他人都不認為這事該通知郭氏，免得郭氏再火上加油，逼得杜長安真出家當和尚。

其實杜如津倒沒有非要兒子當大官的奢望，他就因為擔心杜長安，怕他屢考不中再魔怔了，才勸他改行做生意的。

結果杜長安不是入魔他想入佛，杜如津還得天天跑大慈寺勸他回家。

……

正月對於杜如津來說過得很慢，但對別人家可挺快的，尤其是杜長寧，二月初二他該進貢院參加會試了。

每回小兒子去考試前，何氏都會去大慈寺拜拜，而且佛祖真的很靈，每次杜長寧都考中了，所以就算現在杜長安住在寺裏，可能會刺激到他，何氏還是帶杜若香去了寺裏。

在大殿燒了香奉上香油錢，何氏當然還得去看看杜長安，不過她出殿時正好有位中年夫人帶個少年進來，兩人一對面，全是又驚又喜。

“林姐姐！”

“何家妹妹？！”

杜若香看那少年也吃驚，他不正是桉樹成精為人的林行羽嗎？他不是去了江南，怎麽回來了，為什麽回來了！？

林行羽倒是不意外的樣子，還沖杜若香笑笑。

“林姐姐你是什麽時候回京城的，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？”這邊何氏已經拉著林氏問上了。

“是年前動身的，我大姐夫要調到江東任職，你知道江東我們是不想再去的，所以幹脆回京城了，這不，前天才回來，還沒來得及去你家呢。”林氏笑著答道。

“哎呀，那你們不是在路上過得年嗎？這大冷天趕路可辛苦了。”何氏心疼自己的手帕交，這麽賢淑的女子偏偏有那樣的夫家。

“也不著急趕路，就我們母子在一起，在哪兒過年不一樣，都是團圓的，又一路賞著雪景回來，多自在，要不然從江南到京城也不用走了一個月。”林氏卻笑得輕松。

何氏細看林氏氣色比當年還要好，七年不見也沒顯老，就知道她這些年的確沒受什麽罪，心裏才放心。

“妹妹這是過來拜佛？這是香兒吧？”林氏註意何氏身邊的少女，嬌憨的樣子還得當年一樣可愛，不過快出落成大姑娘了。

“是香兒，快過來。”何氏示意杜若香上前。

杜若香於是施禮：“林伯母…”

“七年不見孩子都大了，伯母今天也沒帶什麽禮物，改天再上門給你見面禮，行羽，還不過來見見你何伯母和香兒妹妹…”林氏也示意兒子上前。

“何伯母，香兒妹妹…”林行羽上前彬彬有禮。

何氏看著這和林氏快差不多高的少年一陣感慨：“七年不見，的確孩子們都長大了…”林氏是多虧有這兒子在啊！

“是啊，行羽去年在江南中了童生，這次回京也是備考，後年不是加開一場恩科嗎？”林氏一談起兒子就忍不住驕傲。

“是嗎，那真是恭喜姐姐，其實我今天來拜佛，也是為我那小兒子，寧兒去年鄉試中了舉人，明天就得參加會試了…”何氏也是位驕傲的母親。

“那應該我恭喜姐姐…”林氏可不是郭氏，因為別人兒子強過自己兒子就受不了。

……

兩位年長的婦人聊著就停不下來，大殿上不好站長時間說話，她們就專門到給香客休息的地方，坐下來訴說別離後彼此的種種。

杜若香和林行羽都很乖的陪坐在各自母親身邊，目不斜視。

“杜三小姐，好久不見了。”林行羽好象在聚精會神聽母親與何氏說話，連嘴都沒張開，可杜若香耳邊清楚的聽到他的問候。

居然在佛家寺廟裏用妖法，要是凈悟師伯還在寺裏，看你還怎麽自在…杜若香腹誹了一句，也用法術傳音：“是好久不見，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京城了。”

她進入築基中期後，可以不用起手勢便能傳言了，不過感覺林行羽的修為還是比她高出一截，七年不見，他是不是也有什麽機緣？

“我娘親家在京城，不可能一輩子不見父母的，京城總是要回的，考科舉也是無可奈何，我這半大小子不能總在外公家吃閑飯吧。”林行羽仍用法術說道。

杜若香想想也是，不說林氏這樣被夫家休棄帶個孩子的在娘家不容易，就像她娘親有錢有身份，那舅舅舅媽還各懷心眼呢。

只是林行羽真要進朝了，宮中那位…林行羽能受得了嗎？還有小黑狐，既然見了他總該交代一下，看他是否願意和郭明玉見見，只是她該如何提小黑狐…現在就說好嗎…

這種不是好消息的，杜若香真不知如何開口。

她不說，林行羽卻先問了：“你這麽吞吞吐吐的，不會是想說小黑狐的事吧？”

杜若香只能說道：“既然你問了，那還請你做好心理準備，我是有消息，但不是什麽好消息…”

“那便不用說了，”林行羽聲音低沈下來，“我都知道了…那家夥是個小笨蛋，誰對他好就把誰當朋友…人類是那麽可信的嗎…哼，楊家！”

聽他說出楊家，那的確是知道詳情了，杜若香奇怪了：“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？”

“我和我娘不是從江南回京城嗎？不想從江東走就去了江西，這樣也省得過年前回來打攪我外公一家，結果在江西巧遇了雲佩，一切全是他告訴我的。”林行羽提起賀雲佩語氣就輕松了許多，看來這兩個倒是有交情了。

原來林行羽已經認識了賀師叔，她就不用她解釋了，松口氣她也輕松了：“那你還準備入朝為官，你知道宮裏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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